决定不了的事就抛硬币解决吧 ——如果对结果不满意,那就再抛一次

弗拉格埃特:

其实就是个钻牛角尖的故事


大抵就是说好了事业有成后结婚可现在还没事业有成我就想结婚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被讨厌的心理历程(无误


如果有什么吐槽或者有意思的梗请不要大意地砸过来吧(


—————————— 


 


食指按住直立的硬币,中指轻轻一弹,那枚无多分量的硬币便在桌面上旋转起来,起初飞快根本看不清轮廓,几周后就慢了下来,直到愈发迟缓的速度再也无法维持直立所需的平稳时,哐啷一声倒了下去。


即便倒下去,还震动了许久才完全停下来。


啊,反面呢……


李世真看着朝上那面的树苗图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稍稍垂下的肩膀似乎透露出一丝失望的气息。


之后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放置了好几天的申请书上,终于不再掩饰,重重叹了一口气,再度抓起了那枚硬币。


那枚铸于平成三年的一日元硬币,是一年多以前她从日本捡回来的。


 


离开画廊后,李世真应聘的公司在日韩两地都设有办事处,因为是贸易相关的工作,出差犹如家常便饭。


于是,在徐伊景离开韩国的第二个周末,李世真就出现在了她家宅子外面。


因为结束会议后有一个下午的空闲,正好又在同一个城市,所以去拜访一下故人也是理所当然,李世真是如此说服自己的,虽然她心里其实明白的,这些只是借口罢了。


可当她以一口蹩脚日语好不容易摸索到那幢只在金作家的相册中见过的大宅时,却不敢进去了,甚至觉得自己大老远抱着一盒手信过来的行为蠢毙了——这才放出要建立自己王国的豪言壮语呢。


那种感觉,就像是假期过后带着空白作业本去学校一样。


若不是恰好被出门丢弃杂物的女仆看到你,她大抵会默默回酒店吧。


“请问,您是小姐在韩国时的下属吧?”那慈眉目善的妇人竟认出了她。


于是就这么被请了进去。


徐伊景披了件长外套,赤足踏着木屐,正在给院子里的吊兰浇水。


这是李世真第一次见到她如此随意的模样,印象中的徐伊景总是行色匆匆,以孤绝的气势大步踏向心中拟定的目标,从不曾对路畔的景色有所留恋。


怔怔注视着那个身影,李世真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听到有人过来,徐伊景放下水壶,慢慢转过身。


而后李世真便见她扬起了眉,然只片刻,很快就垂下眼,轻轻吐了一口气。


“代表……”她喃喃道,之后才反应过来徐伊景早已不是S画廊的代表了,忙低下头改口道,“徐会长。”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徐伊景的嗓音响起,不是质问也不是逐客令,而是几乎令她受宠若惊的邀请。


“喝茶么?”


 


李世真已经不太记得了,在那之后的片刻会晤中她们都交谈了些什么。


好像是她先支支吾吾地解释是出差顺路而不是其他什么之类的,还没完全说完就被徐伊景以眼神掐断了。


好吵,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后来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安静地注视着徐伊景,就像是在韩国时一样。


看着她一丝不苟地捣茶,烧水。


并不是很熟练,至少和李世真想象中行云流水的优雅有所出入,甚至在那碗滚烫的茶汤被递过来时,她甚至还在对方的动作中窥见了一丝紧张。


这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对一切都了若指掌的徐伊景。


有点陌生,却叫人愈加移不开目光。


那天的茶煮得有点过头,李世真虽然对品茶一无所知,至少也知道舌尖那把茶香都盖过的苦涩并不是值得夸耀的味道,可她还是全部喝完了,在瞥见对方尝了一口后眼底稍纵即逝的一抹懊恼后差点脱口而出再要一碗——若不是徐伊景在她开口之前就把那壶茶全倒了,她大抵真的会那么做。


之后彼此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天气、交通之类的,她见时候不早就起身告辞了。


 


“代表、啊不对,徐会长。”那天她终究还是没能习惯称谓的改变,“以后我还能前来拜访么?”


“我不记得我们间有定过见面禁止条例。”徐伊景挑眉,下一刻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过如果是业务咨询的话就免了,日韩金融暂时不承接外社的咨询委托。”


得到这个答案,李世真高兴得差点忘了礼数,出来时徐伊景没有送她,不过打了电话让卓来送她回酒店,在庭院等候时,她四处转了下,然后就眼尖地瞥见了那枚卡在碎石中的硬币。


因为在很角落的地方,所以日常打扫时被漏掉了,她捡起来,认出了那是徐伊景那枚一元硬币。那枚硬币已有些年头了,上面不可避免地有些划痕,或轻或重,在把玩时她曾无聊地对着那些划痕猜测缘由,所以再度拿到手时,几乎一眼就认出了。


那枚曾经无抵押无担保借给她、比性命更重要的硬币。


啊,终于放下了么,父亲和朴建宇给予的枷锁,李世真盯着那枚硬币看了很久,最终却鬼使神差地放进了自己口袋。


毕竟这也是钱,随地丢弃总不太好,她如此对自己说。


 


直到离开日本她都没有花掉那一元钱,而是放进了钱包,和唯一那张合影放在一起。


若要问缘由,大抵是因为那是徐伊景的东西,能够多一件睹物思人的纪念物总是好的。


 


之后工作步入正轨后她便愈发忙碌起来,虽然经常往日本跑,升职部长后更是两三周就要去一趟,可是能和徐伊景见上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一方面是她抽不出时间,另一方面,日韩金融的会长本身就是个异常忙碌的存在。


不过徐伊景煮茶的手艺倒是越发出色了。


至少不需要昧着良心才能提出再来一杯的要求了。


 


李世真以为生活会这样平稳地继续下去,直到她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王国。


那时候她就可以扬眉吐气地出现在徐伊景面前,说:“看,我做到了。”


能够真正与她并肩,而不像现今这般只能像交情一般的朋友似的谈两三句无关紧要的事。


可是现在这份平稳却被动摇了。


公司规模扩大,即将在日本设立分公司,而李世真是上层中意的社长候选之一。


本应是很好的机会,可她却心生踟蹰。


 


“我不懂诶,你怎么会不想去。”


在烤肉店,听完李世真长篇大论分析前因后果甚至权衡利弊后,孙玛丽报以不解——或者说是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眼神。


父亲入狱后,她便收了心跟着爷爷开始打理起公司业务来,之前那帮狐朋狗友也大多断了来玩,不过和李世真倒是依旧维持着当初的友好,时不时一起出来吃个饭互相吐吐苦水什么的。


她讲的大部分是工作上被爷爷逼得太紧透不过气来,而李世真谈及的依然总是和徐伊景有关,有时候她甚至有种那个女人从来不曾离开的错觉。


“不觉得这样有点……目的性太强了吗?”李世真晃着酒杯,犹犹豫豫的口气一看就是连自己都没几分把握。


“有什么关系嘛。”孙玛丽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还奇怪你怎么能忍到现在每次见面就喝茶的。”


“你什么意思啊?”李世真有点被戳到痛处了。


“如果我是你,我觉得现在和她不是老死不往来就是……”孙玛丽说一半就停下来去给牛肉翻面,弄好后才继续,附带了两声不怀好意的笑声,“就是已经去荷兰登记了。”


徐伊景离开韩国后,孙玛丽在与她相关的话题上愈发肆无忌惮,什么不怕死的话都敢说,反正隔着一个海她也不担心徐伊景会飞过来找她麻烦。


“哈?”李世真瞪大眼,一脸你有胆子再说一遍的威胁样。


“你们代表又不讨厌你,竟然现在都还八字还没一撇,啧啧。”面对有人的恐吓,孙玛丽只摇着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见牛肉烤好了就去夹,不料被先一步抢走了,“喂!”


“你再胡说下次别想让我请你吃饭了。”


“所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啊?”孙玛丽也有点不耐烦了,一拍筷子,脑内多少冒出把手边的酒瓶抡过去的念头。


“就是觉得……还没准备好?”心不在焉戳着抢来的那块牛肉,李世真努力寻找合适的表述方式,“现在过去感觉别有居心一样。”


“怎么听起来像婚前恐惧症一样,再说你不是一直别有居心嘛。”孙玛丽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世真你现在焦虑是不是太急了啊,别人婚前恐惧好歹是确定要结婚了。”


李世真眯了眯眼。


——你说的好有道理,可我怎么就那么想打你呢。


 


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顾虑什么。


任期是三年,如果经营出色,回国后有很大机会能够参与控股,那时候,手里就能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资源,所以说这次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并且,她难以否认,听闻分公司地点设立在徐伊景所在的城市时,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这样的话,见面机会也会多不少吧,而且日韩金融作为那边的几大财团之一,不可避免会有生意上的往来。


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商务酒会上也有过一次碰面。


那天徐伊景穿了一条酒红色的晚礼服,无需特意做什么,单纯站在那就可以成为整场宴会的焦点。自从抛弃那股足以将连同自身在内的一切都摧毁的执念,眉宇间添了一抹温润的徐伊景愈发惹人注目。在韩国时旁人眼中多是敬而远之的畏惧,如今打量她的目光却多是趋之若鹜的仰慕。


平时,面对前来搭讪的人,李世真还能展现出表面程度的礼貌,可那次,看着一个又一个向徐伊景走去的人,她却快连微笑都快维持不住。


在画廊的时候,她可以名正言顺站在徐伊景身后,无论对方摆出何等冷漠的姿态都能够步步紧随,而如今,她只能隔着偌大的厅堂远远望着,见面也不过点头致意。


 


想要拥有那个女人,想在她身上打上专属于自己的烙印。


几近于黑暗的念头险些将她吞噬。


在徐伊景面前,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夸下的海口,似乎都会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如今保持着距离,几个月才能够见上一次的疏远才能使她克制住心底的想念,若去了同一个城市,她害怕脑子里会只剩下注视着那个人这一件事。


会不会被认为是公私不分的人啊?


明知徐伊景不会有这种失误,可还是忍不住如此担忧着。


 


“太没用了……”李世真喃喃道,再一次弹起了硬币。


拿不定主意要不就用硬币决定啊,正面就去反面就不去呗,你们公司企划上不止一个海外据点吧,肯定还有别的职位等着你——那天孙玛丽最后给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有有效的建议。


然后李世真眼睁睁看着那个银色的影子又一次定格在树苗图案上。


反面。


她沉下脸,烦躁地拨了拨刘海。


 


周末,李世真又一次伫立在那幢大宅外,她注意到自围墙内探出的枝梢和第一次来时相比高了不少。


茂密的树叶随风摇曳,窸窣轻响。


临近傍晚,可天色还是很亮,已经是夏天了。


徐伊景今天在家,她从金作家那得到了确切情报。


虽然分隔两地,但是李世真和昔日的工作伙伴一直保持着联系。金作家会偷偷和她抱怨自己种来泡茶的花草被摘坏了,卓则是每每完成了了不得的任务后都会发消息过来炫耀,即便是最严肃的赵理事,也会在过节的时候发来问候,每当看到这些,她都会露出微笑。


大家都过得很好呢,这意味着——代表她也过得也很好吧。


进去时,徐伊景正坐在门廊前,捧着茶杯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她穿了深色浴衣,本是略显老气颜色,裙摆和袖口振翅欲飞的蝴蝶花纹却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色调的沉闷,令整件衣服保持了沉稳而又不失绮丽。


李世真想起初见时自己曾自夸过穿衣品味,不禁低低笑了几声。


那时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笑声很轻,还是被徐伊景还是听到了。


她朝声音方向转过头,看到李世真,嘴角扬起几分,慢慢地眨了一下眼后,稍稍偏了一下头。


李世真立即快步走过去。


徐伊景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回日本后虽然气质柔和了不少,可也远称不上友善,大体上依然属于冷漠而疏离的范畴,即使偶尔有表情变化也多是淡淡的、稍纵即逝的。可李世真却能从她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上探知其蕴意。


 “还顺利么?”


当坐下后,徐伊景递给她一只空杯,同时予以公式化的问候。


李世真抓着杯子,手指在竹节处滑了一圈,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上了徐伊景的眼眸。


“这次不是工作。”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似下一秒就会退缩,却固执地不肯移开目光,“因为打听到你今天有空,就过来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令徐伊景稍稍睁大了眼,却很快恢复往常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这样……”她垂下眼,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末了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是她拿李世真没办法时一贯的表现,“今晚有花火大会,本来打算就在院子里看的,现在改变主意了。”


“诶?”


 


好不习惯啊……


李世真揪着衣服,感觉浑身不自在。


徐伊景说什么入乡随俗让女仆去另拿了一套浴衣给她穿上。


这是她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在等徐伊景时忍不住举起袖子东瞧西看起来,还忍不住碰了好几下腰带上的结,女仆绑的时候她明明看得很仔细,却还没记住绑法。


这套浴衣是粉色的,非常年轻而朝气的配色,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徐伊景曾经穿过的。


“准备好了么?”徐伊景推开门进来,见到她时面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可不一会儿就皱了皱眉,“领口歪了。”


说着便走过来替她整理。


香水味毫无预兆窜入鼻腔,李世真眨了眨眼,低下头,看着徐伊景修长的手指贴着衣襟游移,将褶皱一一抹平,而后顺着手臂往上的目光落在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庞上,她注意到徐伊景重新化了妆,原本苍白的脸色在上了腮红后染上了明艳,眉毛眼线也都修了轮廓,看起来精神很多。


原本披散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一个髻,几缕发丝垂落至白皙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看得李世真心里痒痒的,等反应过来,她的手指已经探向了过去。


手指勾住那几缕头发,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了皮肤,而下一秒就感知到了皮肤主人的僵硬,她瞬时回过神,抬眼,对上的是徐伊景辨不出情绪的目光。


“对不起!”她猛地收回手。


“没什么,走吧”在她来得及说出更多道歉之前,徐伊景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推门走了出去。


街上很热闹,李世真来过几次,从未在夜晚见到那么多人。


行人中有穿浴衣的,还有便服的,颜色缤纷,不少小孩子嬉笑着追来跑去,两边的铺子更是灯火通明,每一家都挂出了惹眼的招牌,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正有人在表演节目,每个角落都洋溢着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好厉害啊……”李世真显然被眼前那片繁华吸引住了,目光瞥到街道中央缓缓驶过的一辆装饰很夸张的四轮车,立即指着问起来,“那个是什么?”


“那个……”徐伊景看了眼,似乎并不是很肯定,“大概是彩车吧。”


“大概?”李世真稍稍惊讶于这含糊的答复,毕竟以徐伊景的风格,不太可能会出现不确定的情况,“以前没有吗?”


“以前我没来过。”


李世真停下了脚步,收回片刻前还沉溺在灯火辉煌中的目光,看着身边那个女人淡然的面容上,心中一丝疼痛悄然蔓延。


那些岁月她有所耳闻,却不曾了解。


深吸一口气,她突然一把抓住徐伊景的手,不理会对方的惊讶自顾自扬起灿烂的笑。


“那正好,和我一样都是第一次来,一起好好玩一场吧。”


 


虽然是日本的节日,可实际上和夜市也没多少区别,李世真一会儿就驾轻就熟,徐伊景一脸抵触,无奈拗不过她,只能被拉着几乎将所有铺子都逛了一遍。


最后,两人在金鱼摊前站定。


徐伊景对小动物之类的没什么兴趣,可是看着李世真跃跃欲试的模样,想着反正庭院里有池子可以放养,就拿出了零钱袋,钱夹里不方便放零钱,所以刚刚逛的时候找下的硬币都被她收了进去。


老板很热心,已经把指望纸网和碗递了过来,李世真正在物色捞哪一条好,突然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


“嗯?”李世真看着徐伊景一言不发朝她摊开手似乎在讨要什么的模样,疑惑地眨了眨眼。


钱不够吗?不过她刚刚才丢进去几个一百硬币啊。


说起来代表以前讨债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还差一元。”徐伊景低声说道。


正在胡思乱想的李世真一下子明白过来。


什么啊,原来都知道么……


“怎么知道的……”她讪讪笑了笑,拿出钱包里那枚一元硬币,慢慢放入徐伊景掌心。


“猜的。”徐伊景淡淡地说道,没有给李世真任何分辨机会,转手就把那枚硬币连同另一只手里的零钱交给了老板,然后老板数了数就丢进了钱盒。


李世真眼睁睁看着那枚硬币转瞬间就湮没在一大堆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一元钱中。


“啊……不见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将纸网伸进水中,抑制不住眼底的惋惜。


“并不是特别值得留念的东西。”


“是……”


“可以给你别的。”


“欸?”李世真猛然抬起头,竟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伊景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垂下眼好似对水中的金鱼产生了偌大的兴趣,过了一会儿再度开口,已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话题。


“网要破了。”


“咦?等等!”


结果最后一条都没捞到。


 


逛了一圈后两人寻了个无人的安静角落坐下,李世真一手摇着团扇,一手举着苹果糖,费了不少劲才咬碎外面的糖衣,不小心落了一小块在衣服上。


“呜啊!”她像是被针扎到一样一下弹了起来,一边手忙脚乱掸去那块化了一半的碎糖块,一边道歉。


那毕竟是徐伊景的衣服,正在考虑要不要去重买一套赔给她的时候,李世真听到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坐下”,然后她就乖乖坐了下来。


“手,擦一下。”徐伊景拿出手帕递给她。


她这才注意到食指关节上也沾了小小一块糖,正在缓缓融化。


“谢、谢谢。”李世真说完后才发现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尴尬地扬了扬手,正忖度着有没有办法找个地方暂放一下,便听得一道浅浅的叹息,而后那只手被握住了。


“别动。”徐伊景托着她的手,捏着手帕先端一点点将糖水擦拭干净。


微凉的指尖贴着手腕,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便是脉搏所在。


李世真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认真的模样,一眼不眨,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心里似乎被戳了一下,有些疼,有些痒,更多的却是难以遏制的灼热,蔓延至四肢百骸。


“三个月后,我很可能会来日本工作。”她一字一顿道出,说完后,她注意到徐伊景垂下了眼眸,嘴唇也较之前抿得更紧,这是对方遇到意料外状况时思考对策的惯有表情。


意识到在这个时候自己都有心情仔细分辨那个女人的情绪,并且竟然感到亲切,李世真不由得自嘲地轻笑了起来,然后赶在徐伊景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将心中所想的一股脑倒出。


因为想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可是距离当初许下的承诺还很远,每天都在拼命努力,可还是距离很远很远。


感到害怕,害怕太过软弱的自己会迷失方向。


“这次是很好的机会呢,连玛丽都说我不可理喻。”李世真怔怔望着前方,挤出一丝虚弱的笑意,她打定了主意在全部说完前不会去看徐伊景。


她知道哪怕对方只是在眼神中显出一丝抗拒,都能令她好不容易构筑的勇气全线崩溃。


也许会哭吧,如果在这时候看到对方冷漠的模样。


可是落在背后的轻柔力道却令她一下推翻了之前的决心,不知所措地抬起头,一时竟忘了言语。


徐伊景轻拍着她的背,有些笨拙,甚至是僵硬,她本就不是擅长表露温柔的类型,与李世真的目光短暂的对上后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烟花在远处炸开,花火大会最精彩的部分已经拉开序幕,光芒在一瞬间照亮天空,将月亮星辰都掩盖,甚至连徐伊景素来沉静若水的眼中都倒映出绚烂的色彩。


李世真险些要抑制不住眼眶的热度。


“世真啊……”徐伊景的声音伴随着不易察觉的叹息,好似妥协,“公事和私事不要混为一谈。”


李世真是个聪明的学生,无需过多解释她就能自己领悟。


“代表……”她颤抖着开口,睁大眼打量着徐伊景,好似在求证。


“我已经不是S画廊的代表了。”


“那……”李世真将苹果糖换到另一只手里,将徐伊景依旧停留在自己背后的手拉到身前,然后覆上,“徐……伊景。”


那是深藏于心底,一度想要呼唤出声的几个音节。


“徐伊景,伊景……”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在她看来盛载了无限美好的名字好似蜜糖在舌尖化开,就是苹果糖的甜度都及不上十分之一。


直到最后徐伊景忍无可忍地抽回手。


“够了,不要一直喊。”


她冷着脸,如果忽略面上那一丝不自然,的确是足以吓退以前的李世真,可是她忘了她的任何微小表情都逃不开那个人的眼,也忘了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只要予以一点点纵容,事态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李世真抬起落空的手,捏住徐伊景较之前似又瘦削了几分的下巴,然后在她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探过身去。


那是一年多以前第一次前去那幢大宅——甚至是在更早之前,她们还在都韩国时,她就想做的事。


更多的烟花在天空中交映成辉,各种色彩交织在一起,美得令人窒息,再忙碌的人都会在此刻稍作停留,将目光投往那片节日给予的盛大馈赠。


除了那两个偎依在一处的身影。


缓缓睁开眼,李世真气息有些不稳,为了能更好地端详眼前那人的容貌,稍微拉开了些距离。


不久前还惊叹不已的繁华悉数被抛到脑后,眼里看的,耳朵听的,心脏为之跃动的,仅仅是那个人而已。


徐伊景眼眸低垂,轻咬着下唇,拧着眉过了许久才舒展开,而后李世真就听到她发出了又一道邀请。


“喝酒么?”


 


第二天,睁眼时天色已亮,阳光洒透过木窗缝隙洒入屋内,一并闯入的还有隐约的鸟鸣声,无疑是个好天气。


李世真揉着眉,注意到倒在一边的酒杯,突然就觉得和室真是非常便利的存在。


毕竟在后来纠缠到一起时谁都没什么心思把酒杯什么好好摆好,如果是床的话,大抵会摔碎吧。


好像很久没睡那么沉了呢,她眨了眨眼,待看清眼中的景象后,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


徐伊景依旧睡得很沉,背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李世真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背脊,指尖顺着骨节一节一节下移,思绪不由得飘到昨夜,那个人情动的模样,脸渐渐发烫起来。


“……嗯?”徐伊景被吵醒了,声音中还带着点鼻音,意识到骚扰她睡觉的始作俑者在身后便转过身来,半眯着的眼中尽是朦胧,好像还未完全挣脱睡意的束缚。


第一次见到这般毫无防备的模样呢,李世真好奇地抚上了她头顶,见到对方迷糊中竟顺从地低下头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拜笑声所赐,徐伊景总算清醒得差不多了。


“啊,想到了一点有趣的事。”李世真趁她还没注意到,悄悄收回手。


万一被发觉的话大概会生气的吧。


“什么事?”


哇还会追问了,以前不是会丢下一个无聊的眼神就不管了么,李世真有点犯难了,总不能实话实说吧徐伊景的脾气和以前相比的确温和了不少,不过也仅仅是和以前相比而已。


“啊!”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件足以搪塞过去的事,“那枚硬币……”


徐伊景只挑了下眉,仿佛在说已经花出去了还惦记着干什么。


“是这样的,玛丽和我说,决定不了的事就用硬币解决,正面就接受那份工作,反面就拒绝,结果——”她叹了一口气,一脸沉痛,“连续七次,都是反面……”


“然后?”徐伊景的声音很平静,不过如果李世真没看错的话,她好像笑了一下。


“我就去订了机票。”李世真笑了笑,在被子下握住徐伊景的手,感受到对方回握的力道后,笑得愈加灿烂。


 


——以后,请多指教了。


(END)




——————————


一股脑把很多想看的梗都塞进去了


 


玛丽吐槽婚前恐惧√


浴衣√


花火大会√


摊手要钱的代表√


喊名字√


捏下巴√


飙车×(喂



评论
热度 ( 1974 )
  1. 共5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对不起我站根肖 | Powered by LOFTER